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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奠基(六)

第三十六章 奠基(六)

“等待中宫殿至!黄州城外的是王妃,是王妃!”权文泰不由跌坐在地上,哀叹一声。他和崔庆会对望一眼,均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恐惧的神色。

“你方才说什么?”崔庆会跳起来,一把捏住信使全平一的肩头。

“来中和的路途中,在黄州城外三十里的山坡上看见…….”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两更,我没有睡觉,日夜兼程便来了平壤。”

权文泰从崔庆会手中接过书信颤抖着读起来。从信中可以看得出来,崔兴源写信的时候情绪很乱,笔迹混乱,文字前后颠倒,家事和政事混在一起写了出来。

信中提到王妃从汉城出发前承诺会力保他领议政的官位,但殿下罢他的决心已定,郑尚等原来忠心不二的铁杆党人已经背叛了他。如今只有施展铁血手段,消灭政敌,然后联合王妃逼迫殿下让步。不然崔氏将被打得永不翻身,而与之相亲善的家族也将受到极大损失。

很遗憾,照全平一的描述,王妃似乎在黄州遇到了不测。如果不出意外,消息将在明日早晨传遍整个平壤,而好友崔庆会将被立即抓起来,自己也必然被株连。

“唉……”权文泰看了看崔庆会,十九岁的好友已经靠在柱子上紧闭双眼,似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小崔,怎么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行!决不能慌,我们一紧张,郑尚就能知道,李政也会知道,殿下就会立即下令捕杀我们!”

被好友这样一提醒,权文泰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全平一。送信的密使似乎对整个情况完全不了解,而只是看到一些不利于王妃的传闻。

“你叫全平一,是平壤当地人吗?跟领议政大人多久了?”

“不是,我是江原道金化人,跟了领议政大人十年了。”

“关于黄州的事,你在中和听到人们的议论了吗?”

“没有,应该是昨天傍晚发生的事,可能全军覆没。”

“好!权二,”权文泰高声叫道,一个亲兵跑到晚晴苑前。

“你立即带着所有亲兵,还有我们相好的副尉、参尉,领着巡城兵马司的号牌,带齐捕盗厅和镇抚营的兄弟,去所有城门守着,明天正午以前,看见有进城的信使、士兵、官员,一律抓起来,不,应该是所有进城的男女老少,都抓起来,连一只蚂蚁都别给我放进来!”

“是!”

“早晨开城门以后,若是有人问为什么封锁的话,你也把他抓起来!”

“是!”

“派人立即去请郑尚郑大人来此处喝酒。”

“是!。”

权文泰果断地下着命令,崔庆会仍然紧闭着双眼靠在柱子上一动不动,他想着自己十三岁的未婚妻,想着自己刚刚开始的年轻生命。

作为大家族的宗孙,做什么事,都是身不由己的。由各种迹象可以判断,家族最大的靠山,罗州朴氏已经遇到了不幸。这对于身处危难之中的崔氏来说,是完全不敢想象的现实。

明日正午前封锁城门!整整一个上午,崔家的命运将在明日太阳升到最高之前被决定!

他似乎听见了满门妇孺的哭声,看见了自己未婚妻瘦弱幼小的身影。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他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大国一千多年前一个著名政治家说的这句至理名言。

“你进城时没有对别人谈过黄州发生的事情吧?”权文泰对全平一的问话打断了崔庆会的思绪。

“是的!”

“路上呢?”

“也没有,这种事,当然不会乱讲。”

“那就好,全壮士,你辛苦了,我还想了解些具体的情况,请跟我进楼来。”

“这……小人不敢逾矩!”

“不必如此客气,你千里迢迢送信,到这儿来喝喝酒,叫上几个女妓来放松放松,然后随意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是,多谢权大人!”

全平一脱掉鞋子,上了门前木板。然后走到内厅,低下头准备倒酒,权文泰从他的背后突然一刀砍去。

全平一连声都没出,从左肩向外喷出一股鲜血,便一头栽倒在桌几上。

“唉…..”权文泰叹了口气,擦了擦刀上的血迹,把刀慢慢放进刀鞘。然后拍了拍手,叫来晚晴苑外的老鸨和侍从。

“大人,有何吩咐?”

“你看,这人图谋行刺我,被我一刀砍了,你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他埋掉吧。”



“是刺客啊?两位大人受惊了,这可很影响我们春香阁的生意,得好好处理!”

玲珑八面的老鸨立即吩咐侍从们抬走尸体,晚晴苑外漆黑的湖面上有几只小虫子飞了进来,扑去火里,被烧成了灰烬。

崔庆会又闭上了眼,木雕石刻般地立在那里。

老鸨和侍从们刚刚把尸体抬走,集贤殿大学士郑尚便来到了晚晴苑。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派官僚,肥硕的腹部衬着一把长长的胡须,圆圆的脸上始终浮着微笑,尤其是看到自己最欣赏的两个年青人时,更是笑得眼睛都快合不拢了。

他并不知道王妃可能遇险,看见地上的血迹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斩了什么人?”

“一个刺客,准备杀我们两兄弟。”没等崔庆会开口,权文泰抢先回答道。

“什么?刺客!殿下就在城内,是谁派的?”

权文泰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望着身旁的崔庆会。

崔庆会睁开眼睛,轻松地笑了一下,说:“其实是出大事了,朴王妃死了!罗州朴氏。”

“什么!”郑尚老迈的身躯突然灵活起来,肥硕的腰部一挺,便欲从地席上站起身来。

权文泰把刀鞘轻轻地放在他颈上,笑道:“郑大人,郑大学士!”

“其实这个死者是我叔祖派来送信的使者,王妃在黄州被匪徒袭击,遇到了不幸!”崔庆会脸上挂着微笑,眼神却透露出寒光。

“啊!”郑尚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

“听说你投靠了殿下,”崔庆会微笑道,“你从一个六品奏任官升到一品大学士,用了十年,对吧?”

“这,这是个误会!”

“二十年前,你拜在我曾祖父正君公门下,他老人家去世后,你就拜在我叔祖兴源公门下,可算是我崔家的老臣子了!”

“老夫决没有背叛之意!”

“到明日太阳升到最高为止,平壤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人,”崔庆会笑道,“郑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你呢?”

郑尚突然坐直身子,一脸轻松,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权文泰把手中的刀鞘使劲下压,直到郑尚不得不低下了头。

“你们崔家终于想篡位了!权家、朴家、赵家、金家都会追随你们吧?”郑尚头越低,却笑得越厉害。

“郑大人!”权文泰欲拔刀出鞘,崔庆会伸手阻止了他。

“不是这样吗?黄州,那儿可是载宁江,走水路离西海村不到五十里!”

“我杀了你!”想起那个耻辱的晚上,权文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老权!”崔庆会大叫一声,眼神里有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一片清明。

“难道不是这么吗?崔百户,权千户,你们不是放了西海村的贼人们一马么?”郑尚虽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脸上仍然带着神秘的微笑。

“我们只是战败而已,打个败仗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崔庆会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这件事对于我朝的武将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殿下并不这么想,李政李大人也不这么想。”

“郑大人有什么高见?”

“老家伙,别卖关子了,你的命捏在我们两兄弟手里呢!”权文泰突然开口沉声喝道。

“唉呀,我老了,一老了就糊涂,你看,崔百户你才不到二十岁,权千户也才二十出头,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想到谋反呢?但没有办法呀,殿下说你想反,你就是不想也不行!看来殿下比我还老得糊涂了。”

“嗯?”崔庆会皱了皱眉头。

“都说老年人才会想到衣食无忧,但眼看着殿下不信任了,就要被罢免或者如同小族宗子一般被流放到女直边境去,在那里终日跟女直人作战,即使胜了也不安心呀,更何况还经常战败呢,十九岁,唉,大好年华,就浪费在鸭绿江边了,所以这才一狠心,不如反了殿下!这可比流放好多了,不是吗?崔庆会崔百户,权文泰权千户,是你们故意放了西海村贼人,让他们弑了王妃,你们才是主谋,是朝鲜的罪人,你们的家族将成为王妃的陪葬品!”

“你,你,住口!”权文泰浑身都在颤抖,抽出刀,大声喊道,“杀了你!”

郑尚笑道:“真是天命呀,你杀了我吧,权千户,一个老人家,是没有力量反抗的,只能等着被你斩头了!”

“你!你……”权文泰举起长刀,又觉得不是很对劲,一时不知所措,不由看着崔庆会,却发现他竟然满脸带笑,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般。

“不错,力量!”崔庆会伸手扶起郑尚,然后正了正衣冠,恭敬地叩了一个头,低声道:“多谢郑大人提醒,不然崔家险些自毁长城!”

“老朽不是朋友,而是崔家的家人!”郑尚叹了口气,看着崔庆会欣慰地笑道:“看到正君大人后继有人,我也死得瞑目了!”

“你们在搞什么?”权文泰举着长刀,望着正在互相夸奖的一老一少。

“领议政大人老了,”崔庆会笑道,“殿下逼得如此之急,处处漏洞百出,居然也吓得他惊慌失措,看来正如郑大人所说,这个国家已经变了,已经不是单靠权谋就能定生决死的时代了,只有武力,武力掌握在谁手里,谁才能在这个国家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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